深思的深思

点击数:237 | 发布时间:2025-03-03 | 来源:www.rrf53.com

    “五·四”新文化运动对二十世纪中国思想、文化及政治影响巨大。常识界讨论问题,必引徵“五·四”,奉为圭臬,以为真理不可易。但 是,不少热情、激烈的“五·四”观念,其实经不住客观和认真的考查。王元化先生在“关于五四再答客问”中中肯地指出:“大家头脑中有 不少既定观念,日积月累,成为习惯力量。再估价(‘五·四’)就是重新认识这类既定定义,重新清理这类东西。……对‘五·四’的再认 识,第一就是打破既定观念。”在这类“既定观念中”,王先生第一举了“反封建”的例子。“救亡”和“反礼教”是“五·四”新文化运动 的两大中心,三十年代将来改为“反帝”、“反封建”,成为中国现代化思维的出发点。但,“反封建”的提法的确需要细致的剖析。

    中国封建么?

    套用欧洲的史学范畴,把从秦到清这一段历史附会成封建社会,把官僚、士医生附会成贵族统治阶级,这是几十年来中国常识界不容置疑的 定论。很多对历史、近况和将来的讨论,都以这个定论为出发点。

    在欧洲,贵族是中世纪的领主。领主受封采邑,采邑中的自然资源为领主所有,采邑中的人民为领主的奴仆、附庸。领主又效忠于君王。采 邑和封爵靠血缘世代相传,政治和经济上都有非常大的独立性。这种以领主和采邑为主体的规范,欧洲史学称为 Feudalismus (由拉丁文的 Feudum ——采邑一词衍生而来)。武王革命,打造周朝,把国土分封给一同灭殷的诸侯、功臣和殷商的旧贵族,让他们世代相传,服事周 室。各国除去向周室纳贡,政治和经济基本上是独立的,甚至文字不同,车轨各异,度量衡和货币不相交流。大家的史书把这段历史叫做封 建(夏、商两代可能也是如此,文献不足,不可以臆断)。 Feudalismus 与此类似,因此把它翻译成“封建”,是非常适合的。

    幽王被犬戎所杀,诸侯立平王,东迁洛阳,周朝的封建制就开始动摇了。先儒说:春秋五霸,一霸不如一霸。这是由于,越后来的霸主,就 越把自己权势的扩张放在藩屏、维护周室之上。到了战国时,大伙干脆把日益衰弱的东周扔在一边,互相兼并征战,要一统天下了。所以, 在记载战国事迹的《国语》中,周只是诸国之一。那时候的不少思想家,包含儒家的孟子,都在到处游说,鼓吹“王道”。天下统一,权 力集中,实在是大势所趋。秦灭六国,结束了封建规范,打造了中国特有些中央集权政治。《史记·秦始皇本记》详细记录了秦王自称皇帝, 和大臣议论,反对封建的过程。汉初的大功臣,都被封了王爵和国土。但非常快,高祖就把他们一一消灭,而把国土改封给了我们的儿子们。 甚至与大臣誓约:非刘氏而王者,天下共诛之。后来,中央向各王国派驻傅(老师)和相(行政总管),教会诸王,主持行政,大大削弱了 他们的自主。景帝时,吴、楚七国叛乱失败,诸王彻底失去了对自己领地的政权,实质地位降为臣子。贾宜的《治安策》就是劝文帝压抑诸 王的名著。从此,中国的封建规范彻底结束,开始了延续两千年的中央集权政治,封土建国,血缘相传,世袭领地基本上消失。如此看来, 在中国,封建规范早在两千多年前就结束了,而贵族也随之消亡。“反封建”与“反贵族统治阶级”的口号,都是无的放矢。

    但,在欧洲文化中心论风靡的二十世纪,搬用欧洲的成论,比附、剖析中国的历史、政治,这种办法在“五·四”新文化运动以来一直占据 统治地位。新文化运动的大师胡适倡导:“大胆假设、细心求证”,无数现代中国常识分子把它奉为座右铭。如此治学,把结论放在证据之 前,难免先入为主,曲解事实。不少人明明了解中国封建规范的始末,却依旧契而不舍地在秦、汉未来的历史中,探寻封建规范的蛛丝马 迹。证据不足,就不惜把定义软化,把封建规范改成“封建社会”、“封建主义”,模糊它的概念,扩展它的外延,以寻求符合。靠了如此 牵强的推导,商、周是奴隶规范;秦、汉到明、清是封建规范;晚清才刚刚有了“资本主义的萌芽”。这个观念一直沿用至今,所有对它 怀疑和批评的看法都淹没不张。

    中国落后么?

    既然,欧洲主要国家两、三百年前就已陆续进入资本社会,而中国还盘桓在封建社会,当然是落后了。把十8、十九世纪科学、技术、军 事、金融等方面与欧洲诸国的巨大差距,讲解为整个文明的差距,中国“封建”,中国“落后”,成了“五·四”新文化运动以来的主旋律。

    科学、技术,有先进与落后之分,不一样的文化传统之间虽然存在着差异,却没“先进”与“落后”有什么区别。但迷信历史决定论和社会进化 论的中国常识分子们,却不是如此看问题。一次交响音乐会后,一个北京大学的教授满怀感慨地对我说:“人家两百多年前的音乐就那样雄 壮,乐器就那样先进。咱们中国如何就没交响乐呢?落后啊!”第一,形式和风格不是判断音乐水平的规范,乐器制造技术更不说明文化 的“先进”与“落后”。十七世纪意大利艺大家制做的乐器,其音质饱满浏亮,富于特点,独一无二。一只斯特拉迪瓦利琴,价值钜万,为 全世界的小提琴大师们所珍惜。不少人用最早进的声学、材料学和计算机技术,企图仿其万一,都没成功。交响乐的创作在海顿、贝多 芬、舒伯特的年代达到了高峰,将来日渐萧条下来。这类当然是大家的名牌大学教授不可以或不想了解的。迷信欧洲“先进”,诅骂中 国“落后”,“五·四”以来常识分子论断荒谬,大概这样。

    西方人讲现代政治,政、教分家是个大重点,因此,与鼓吹打造伊斯兰圣国的宗本主义发生冲突。在中国,三千年前周朝打造时,就开始明 确限制宗教对政治的影响。周朝的最高统治者自贬帝号,称为王。帝是天帝;王是人王。这恐怕是世界上第一个实行政教离别的政权。从此 将来,中国的政治哲学,尤其是儒家、法家和道家等对政治影响深刻的流派所讨论的,几乎完全是人与人类社会的题目,是非常彻底的人文主 义哲学。中国的官僚行政体系,经过两千多年的进步,高度成熟,高度实用,是很多朝代长治久安、兴旺发达的要紧基础。中国的仕进制 度,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、建制最健全的,培养、选拔、任用平民成为政治人材的规范。倘若说封建比较“落后”,中国的封建规范早在两 千年前就结束了。中国的佛学,精深博大,应该是思辨趣味最高的哲学之一(希腊文“哲学”的本义为“爱智慧”)。中国文人丰富、精致 的诗、词创作,是世界抒情文学中最杰出的部分。闭眼不看这类事实,一味人云亦云,自我否定,把传统中的所有,甚至不少不相干的东 西,如裹小脚、抽大烟、留辫子、穿长衫,一概当作落后、不开化的象征。然后,痛哭流涕,慷慨激昂,要“救亡”,实在是人不亡国国自 亡。

    科学、技术等方面的落后,不说明整个文明、整个国家和整个社会全方位落后。把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说得一无是处,远远落后于西洋,要彻 底决裂,脱胎换骨,是“五·四”人偏见。

    中国有贵族阶级么?

    “五·四”新文化运动以来时尚的看法,把中国社会划分成统治与被统治、剥削与被剥削、压迫与被压迫的两个阶级。所有官僚、文人、士大 夫都是“高高在上”,不识耕种的贵族统治阶级;农民则是“劳动人民”,被统治的阶级;阶级之间的划分和矛盾极端深刻。

    事实上,中国至晚在战国时,世袭贵族的规范就开始瓦解了。燕昭王筑黄金台招贤纳士,汉武帝下诏求茂才异等,乃至于隋唐未来的科举, 是中国官僚规范从荐贤、贡举到分科考官,渐渐成熟,渐渐规范化的主线。以唐朝的科举规范为例:所有官员和农民的子弟,只须出身清 白,没犯过法,都有机会进国家和地方政府出钱开办的学校学习。玄宗开元、天宝年间,全国人口约八百多万户,而各中央、地方学校在 校学生总计约七万三千五百人。学成之后,根据品行的优劣,由邻里乡亲推荐,地方长官核实,就能参加科举考试。而科举考试是获得作 官资格的最主要的渠道。另外,还有约六万四千公共员工,也可以通过考核选拔,成为九品以上的正式官员(在唐朝叫做入流)。这类都明 确记载在史书中,不可以有哪些怀疑。二千多年来中国官僚政治的原则,从来是任人唯贤,而不是任人唯亲的!在中国,有贵人,而没贵族 阶级;有没钱人,而没平民阶级,那种与欧洲封建年代类似的阶级划分和对立,早就绝迹了,官、包含大官的来源几乎全都是“劳动人 民”。

    近期这两千年,中国的“没钱人”与“贵人”之间的关系,远比大家所想象的亲密得多。欧阳修的《相州昼锦堂记》有一段精彩的开端:“仕 宦而至将相,富贵而归故乡。此人情之所荣,而今昔之所同也。盖士方穷时,困厄闾里,庸人孺子,皆得易而侮之。若季子不礼于其嫂,买 臣见弃于其妻。一旦高车驷马,旗旄导前,而骑卒拥后,夹道之人,相与骈肩累迹,瞻望咨嗟,而所谓庸夫愚妇者,奔走骇汗,羞愧俯伏, 以自悔罪于车尘马足之间。”对没钱人与达官之间的关系,摹写、论述之确当,古今中外,独一无二。欧阳修自己就是如此一个“没钱人”出 身,而成了名满天下、身踞要职的人。他非常小的时候,爸爸就去世了。妈妈没改嫁,而是携带年轻的欧阳修艰苦度日。欧阳修学写字,家 买不起纸、笔,就在沙土上划。后来,欧阳修不只作到参知政事(副总理)、枢密使(国防部长),而且成了一代文坛的领袖,开创了有文 人特点的宋朝诗、文和词的风格。“劳动人民”入仕作官,致仕(退休)之后,又回家去种地,这是绝大多数中国文人士医生的履历。嫂子 不愿煮饭给他吃的苏秦,和被老婆唾骂外出的朱买臣,是两千年前的例子,而《红楼孟》中的贾雨村和《儒林外史》里的范进,是晚近的故 事。

    “五·四”时的那些有良心、有正义感的常识分子们,把社会的不公平现象总结起来,编出一部“中国阶级斗争史”的剧本,为的是给自己安 排一个英雄角色:挺身而出,以被统治、被剥削、被压迫的“劳动人民”的监护人自任,守卫他们的利益,捍卫他们的文化,抱怨他们的愚 昧,为他们启蒙。这种让人陶醉的自我升华是他们存活的意义和战斗的动力,是自我勉励的心理疗法,而阶级对立的理论正是其中的开心 剂。为此,他们无视中国农民与士医生的密切关系,无视社会道德共识的形成与进步,无视士医生文化的来龙去脉,不惜删改事实,曲解历 史,拿来做行动的依据。大家把这种历史观叫做“平民主义”,这个“平民主义”到今天毒害着海量善良的常识分子。

    文言文、繁体字是贵族文化么?

    几千年的传统文化是“五·四”人最大的敌人。他们不只把《诗经》、汉赋、唐诗、宋词看成统治阶级的垄断文学;把社会的道德共识看成是 压迫人民的工具;甚至连语言、文字都被觉得是专门用来愚弄、难为老百姓的。陈独秀提出要推倒“贵族文学”、“古典文学”和“山林文 学”;胡适把两千年的文学收获斥为“用死的语言做的死的文学”。

    语言、文字是文学的载体。中国人念书学文。孔子说:“何莫学夫《诗》”,说:“不学《诗》,无以言”。学好了,入仕作官,富贵显 达。所以,与其它民族不同,中国古时候的文学大伙不少都是朝廷大臣。这是中国的规范对政治家的素养需要特高,鼓励天下人学习文化的结 果。并非先有一个贵族阶级,然后才有贵族文化。更谈不到贵族阶级故意把语言、文字弄得艰涩难懂,把文化据为己有,垄断起来,不让 老百姓学习、创作。 文学是这类政治家的业余创作:他们得官在位,居庙堂之高,则或描写官宦生涯,或时而反映国家大事;去官归隐,处 江湖之远,则或抒发个人情感,或依旧拳拳顾恋中央政治,忧国忧民。至于他们对市井田里的普通人的命和平时生活描写不够,最多只能 算作不足,可以补充,不可以一概“推倒”,是不言而喻的。

    中国古时候,有“文人的文学”和“非文人的文学”,却没“贵族的文学”和“平民的文学”!话本和戏剧是非文人文学的两个要紧组成部 分。而这类话本和戏剧的主要体裁,正是“五·四”新文化运动以来被病诟的“帝王将相”、“才子佳人”。这类作品中常常携带明确的道德 判断;含着做好事、受曲折,会有好报应的愿望,正是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东西,古今中外,没非常大的差别。好莱乌那些顶叫座的片子, 无非这样。

    城里说书,讲的是三国演义、封神榜,下边座无虚席,听众如醉如痴;乡下演戏,唱的是张生、莺莺、杜丽娘,农民拖家带口,骑驴撑船, 争着来看。“五·四”人以为这类都要不能。他们批判话本,写小说;鄙夷戏曲,编话剧。以为只有舶来的形式,老百姓才喜欢;非要讲破落 小人穷困潦倒的故事,老百姓才感觉有认可感。其实,什么老百姓会自愿去同那些日常失败的角色认可呢?剖析心理中的阴暗面,把普通 人见不能人的东西拿来揭秘,斥为“民族劣根性”,正是“精神贵族”们的喜好。偶尔在网上看到一个报导,说鲁迅成了目前学生的“公 敌”。大伙一致觉得他的东西难懂、偏激,遣词造句亦颇可非议,其中以“狂人日记”和“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”为尤。鲁迅小说中的人物 虽然由于被放在中、小学课本里,成了每人必读的东西,而家喻户晓、妇孺皆知,但《伤逝》拍成电影,就是不叫座。倘若有人鼓起勇气去 拍阿Q ,肯定不如那些讲帝王将相、才子佳人,宣扬统治阶级糜烂生活,陈旧腐朽的“杨贵妃与唐明皇”、“还珠格格”、“杨家将”一类 受人们追崇。“五·四”常识分子以使命自任,强迫老百姓合上他们的口味,不合他们的口味,则或者是“歌颂统治阶级”,或者是“低级趣 味”。

    深刻、揭露的文学不是不好,不是没价值,只不过不可以神化,不可以硬说老百姓喜欢,不然就是强奸民意了。

    和而不同——自信与宽容

    古人说:大道和而不同。所谓“和”,是知道世界的多样性,尊重不一样的观念和行为,以我们的条件和经验为出发点,考查、借鉴别人的优 劣、得失,取长补短。如此,自己可以得到持续的充实、健全,又给予别人存活的空间,所以可以即自信,又宽容。所谓“同”,则是以为 世界上只有一个真理、一个规律、一个高尚的道德、一条正确的道路。于是,狂妄的人则将我们的一管之见强加于人;而自卑的人则舍弃自 我,一味追求与众人相同。结果是:或者剥夺别人自立的权力,或者牺牲我们的优点与专长;或者刚愎自用,强暴专横,或者朝秦暮楚,随 波逐流。唯有见识广,阅世深,勤于考虑的人,才能了解“和”的道理。而孤陋寡闻,愚钝懒惰的人,见到一样,尝到甜头,立即奉为至 宝,无暇旁顾。孔子说:“君子和而不同,小人同而不和。”

    人类社会是复杂、多样的。伴随地理、宗教、文化传统、尤其是政治体制的不同,每一个民族都历程我们的命,创造我们的历史。总结一个 区域——譬如人口不多、地域不广的欧洲——的历程,推广来讲解整个人类的历史,判定人类社会的进程必有固定不爽的轨道,所有国家、 所有民族不可以例外,以为找到了这个规律,就把握了“放之四海皆准”的真理。把人类历史比作单轴坐标系,把不一样的文明拿来排队,以判 断它们的“先进”与“落后”,“出色”与“低劣”,这是由于,持历史决定论和社会进化论的大家不会“和而不同”的原则。迷信如此 狂妄寡陋的成见,以为欧洲的文明才是唯一出色、唯一一流的文明;把西方文化悬做标准,自己对号入坐,紧跟在人家屁股后边,生怕追得 不快、学得不象;对我们的文化传统则深恶痛觉,必欲彻底砸烂而后快;史书记载有合不上那些成见的,就搜求野史、传闻,曲为讲解;有 人批评这种盲目,就骂做腐朽顽固;老百姓不理解,就是昏睡未醒。深受“五·四”新文化运动毒害的现代中国常识分子做人、做事、做学 问,常常这样。这是要灭绝国家民族的文化传统,不是救国,而是祸国。

    “五·四”新文化运动中的不少干将去过日本,觉得日本学西洋学得特别到家,是其成功非常重要是什么原因,可日本并不曾诅骂、抛弃我们的传统 啊。看见邻居门上春联子写得好,回来就把自己家里的房屋拆了,打成废墟,要照着人家的样子,彻底重盖。即使你花了十年心血,盖得跟人家 完全相同,可能人家又起新房屋了。如此邯郸学步,刻舟求剑,踩着人家的脚印子,亦步亦趋,难怪折腾了百十年,还是落在人家后边。

  • THE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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